历史上湖南人才辈出,说到清朝人物,大家耳熟能详的是曾国藩,对号称东方黑格尔之称的衡阳人王船山,可能不是太熟悉。且看下文详细介绍,王船山其人,他的哲学思想,他的粉丝遍布天下,影响一代一代的湖南人。
王夫之(1619年10月7日-1692年2月18日),字而农,号姜斋、又号夕堂,湖广衡州府衡阳县(今湖南衡阳)人。他与顾炎武、黄羲并称明清之际三大思想家。其著有《周易》、《黄书》、《尚书引义》、《永历实录》、《春秋世论》、《噩梦》、《读通鉴论》、《宋论》等书。
大学教授张岱年生前曾写过《王船山的精粹思想》一文,其中说:王船山是中国十七世纪的卓越的唯物主义哲学家。在,十七世纪已是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时期,出现了许多著名的科学家和哲学家。在中国,十七世纪还停留在封建时代。但是,王船山的哲学思想确已达到了宏广、精深详密的高度,在理论思维的水平上不亚于十七世纪的思想家……
今天读王船山,更多是感叹于他对真理的追求,对历史的臧否,还有对人的重视。他多有惊人之语,但他绝对不是一个偏激之人。比如他主张经世致用,又如,他反禁欲主义,提倡不能离开人欲空谈,即在人欲之中。再如,他对前人(包括孔子、孟子、韩愈、朱熹等诸多牛人)一直的厚古薄今、今不如昔态度,认为是无稽之谈。在王船山看来,历史在发展,时代在前进,根本不存在一成不变的制度和,一切制度和,总是随着时代的不同而变化。他强调时德治、都不能少,他主张者应该得,要多关心民生的疾苦,决不可纵欲而忘其民,呼吁宽以养民、严以治吏。
更可贵的是,王船山的公天下思想,这是他观的根本出发点和立足点,他提出,以天下治者,必循天下之公,天下……非一姓之私也,君主不可以一人之而废天下古今之通义,应以天下之财,供天下之用,应不以一人疑天下,不以天下私一人。
他在著名的《宋论》中,认为岳飞之死,并非大家所说的愚忠、忠君,而恰恰是因为不忠君才遭杀身之祸--王船山说,正是因为岳飞不听宋高赵构的话,抗击金兵入侵,同时又犯了结交士人的大忌,难逃一死。
王船山生前曾预言:吾书二百年后始显,从清康熙六年(1667年)他穷居湘江之西深山专事著述开始,至清同治六年(1867年)曾国藩大量刻印《船山》,正好一百年整。
公元1898年9月28日,宣武门外菜市口刑场,一位名叫谭嗣同的湖南人被砍掉了头颅。此时距离王船山病逝206年。
用今天的话来说,谭嗣同是王船山的铁粉,他曾说过:五百年来学者,真人之故者,船山一人而已。他对王船山推崇备至,在长沙办新学,设立南学会,还亲手编写《船山学报》,许多变论就直接师承于王船山。变法失败后,他明知清兵将至,却镇静留守,在狱中,他写下的我自横刀向天笑,与两个多世纪前,王船山所写我自从天乞,何其相似!
王船山曾言:有豪杰而不圣贤者,未有圣贤而不豪杰者。谭嗣同就是这样的豪杰。谭嗣同就义30年后,夏明翰,王船山的同县豪杰,面对还能慨然吟诗,这份血性与豪情,天地动容。
梁启超(就是与谭嗣同一起参加变法但后来成功跑掉的那位)写过一部《近三百年学术史》,给王船山冠以畸儒之名,他写道:船山学术,二百多年没有传人。到咸、同间,罗罗山泽南像稍为得着一点。后来我的畏友谭壮飞嗣同研究得很深。我读船山书,都是壮飞教我。但船山的复活,只怕还在今日以后哩。
100多部、400余卷、800余万字……生前,王船山的手稿堆满了整整一间屋子,他是在中不懈著书,用梁启超的话来说,到处拾些破纸或烂账簿之类充着稿纸。著书极多,二百年来几乎没有人知道……
生前,他的著作主要在其家族及亲族好友中小范围;他病逝后,其子王敔不忍其父之学湮没无闻,但到清廷之酷烈,因此采撷了其中未干犯时忌的著作27种进行刊刻,后来清廷修编四库全书,将王船山定性为考据学家,收录了其六种考据著作。这些,都无法代表真正的船山学说,直至一个名叫邓显鹤的人的出现。他被梁启超称为湘学复兴之导师,发现船山遗作后,欣喜若狂,1842年,刊布船山先生著作18种,共150卷,以《船山》命名。
邓显鹤被王船山深深迷住了,他一边印书,一边到处宣传船山学说,也是他首先将船山先生提到了与明末顾炎武、黄羲二人并驾齐驱的地位。王船山至此,已开始深刻影响湖南士子,其中包括一位名叫曾国藩的书生。
曾国藩与王船山有着深厚而微妙的渊源:曾国藩祖籍衡阳,妻子欧阳氏是衡阳人,少年时代亦在衡阳石鼓书院(王船山曾任此书院教职)念过书,后来又在衡阳湘军及水师。他在衡阳的汪觉庵的小女儿,还嫁给了王船山六世孙王世全的第四子。就是在衡阳练兵时,曾国藩见王世全,立下承诺:平定太平后,校勘刻印船山先生全集。汪觉庵当时就:此功或不在荡平长毛之下。
南京攻克后一年,1865年,曾国藩、曾国荃兄弟在此大量刊行《船山》刻本,计57种258卷,内容包括经、史、子、集,王氏重要著作基本纳入此书,曾国藩作序。曾国藩了船山学说,他也从中汲取了大量营养。从曾国藩日记中可以看到,他一一录下王船山所言至诚实有、实事求是、力行第一、并进、一分为二等,汇入用兵的方略。
王船山对十九世纪中叶之后的湖南和中国,影响有多大?从魏源到陶澍,到曾国藩、郭嵩焘、左棠、彭玉麟,到谭嗣同、梁启超,到孙中山、邹容、陈天华、章太炎、章士钊、宋教仁,到杨昌济、、何叔衡、蔡和森、夏明翰……他们无不从船山学说中直接间接获取启迪,尤其是船山学说中实事求是、经世致用、否认、趋时更新的思想,激励着那个年代的人们,思考,奋斗,中国与世界。
跟王船山相比,黑格尔的一生,是平静和富贵的,他是大学的校长,他有一张安稳的书桌,如日中天,备受尊敬,他曾对人炫耀道:我的的目的已达到,一官半职,一个美娇娘,人生至此,夫复何求?
是的,在享受方面,王船山是失败的,望尘莫及黑格尔。在后世的声名方面,王船山也寂寞得多,因为,他身后是一个注重享受、缺乏哲学思考的中国。他的寂寞,是注定的。
但他注定就应该这么寂寞吗?黑格尔说:人是靠思想站立起来的;王船山也极力主张:,要做一个不同于的真正的人。他肯定了生命的可贵及其与物质世界的必然联系,同时更高度赞扬生活的卓越价值。
哲学不是显学,远不如电商、金融、房地产那般吸引人,电商、金融、房地产……它们很重要,也造就了很多意义的成功者,但他们无法完整代表一个国家,就像一个冠军,无法代表这个时代应有的包含契约意识在内的公序良俗一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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